劉和平：警惕日本在臺海挑起陣營式對抗
2024-05-30
更新時間：2024-05-30 22:58:38作者：未知
圖為涉事的辰溪縣人民醫(yī)院
紅星新聞記者丨蔡曉儀
責編丨馮玲玲 編輯丨張莉
一場二十多年前的公立醫(yī)院租賃改制，以董事長一行人被控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收場。
2002年，湖南省辰溪縣人民醫(yī)院被租賃給民營公司，為期40年。2022年，當地政府宣布提前收回醫(yī)院經營管理權。一個月后，醫(yī)院董事長滕樹良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被警方立案偵查，年底被批捕。不止社會人員，就連醫(yī)院內部職工、一些公職人員及其家屬，都曾借款給醫(yī)院。辰溪縣公安局出具的資料顯示，截至2022年3月，該案集資債權人千余人，金額累計10億余元。
紅星新聞記者從案件相關人處獲悉，該案于5月30日上午在辰溪縣人民法院第二次開庭審理。旁聽的債權人稱，滕樹良及其辯護律師的意見是無罪辯護，即不構成非吸罪。滕方面辯護稱，博仁公司及滕樹良等人沒有實施吸收公眾存款的行為，吸收借款主體是辰溪縣人民醫(yī)院。
據悉，本次開庭并未當庭宣判。
檢方指控：
涉嫌三項罪名
“非吸”資金近7億元
2022月3月12日，辰溪縣衛(wèi)健局發(fā)布解除縣人民醫(yī)院租賃合同通知書，在當地引起軒然大波。一個月后，醫(yī)院董事長滕樹良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被警方立案偵查，年底被批捕。一起被捕的還有大股東米曉惠、副董滕文凱和多任財務科負責人。
不少醫(yī)院債權人才得知，原來縣人民醫(yī)院早在2002年就被租賃給民營公司，而他們出借的本息也從這一天起無法提取。
辰溪縣公安局2022年6月出具的一份資料顯示，滕樹良在經營管理縣人民醫(yī)院期間，以發(fā)展醫(yī)院名義大肆向社會公眾借款集資，用于醫(yī)院的擴建投入及償還銀行貸款及利息。截至2022年3月，該案集資債權人達1000余人，金額累計10億余元，賬面反映尚欠民間借款2億余元、欠銀行貸款及其他借款3億余元。
辰溪縣公安局偵查終結后，以被告單位湖南省博仁醫(yī)院管理公司、被告人汪某某、劉某某、徐某某（均為醫(yī)院財務工作人員）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，被告人滕樹良、米曉慧等人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、職務侵占罪、虛開發(fā)票罪，向法院移送審查起訴。
2023年8月，辰溪縣檢察院移送法院的起訴書稱，2009年至2022年，被告人滕樹良等人利用職務便利，指使他人通過虛列工程預付款、虛假采購等方式侵占醫(yī)院資金，并將部分侵占資金再以民間借款形式借給醫(yī)院賺取利息。其中，滕樹良涉嫌職務侵占金額為7141萬元，個人實際侵占金額為4027萬元。
經依法審查查明，2002年3月12日，被告人滕樹良、米曉慧二人與辰溪縣衛(wèi)生局簽訂租賃合同，為期40年。合同約定承租方對醫(yī)院自主經營、獨立核算、自負盈虧。承租方有人事權、盈余分配權、資金分配權和收益權。為經營管理，滕樹良、米曉慧出資成立湖南省博仁醫(yī)院管理公司。
檢方起訴書
檢方指控，被告單位湖南省博仁醫(yī)院管理公司在租賃經營縣人民醫(yī)院期間，違反國家金融管理法規(guī)，向社會不特定對象非法吸收資金69601.19萬元，數額特別巨大。在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共同犯罪中，被告人滕樹良、米曉慧起主要作用，均系主犯；汪某某、劉某某、徐某某等六人均起次要作用，均系從犯。在職務侵占罪的共同犯罪中，被告人滕樹良、米曉慧起主要作用，均系主犯；汪某乙（醫(yī)院財務工作人員）、程某某均起次要作用，均系從犯。在虛開發(fā)票罪中，被告人滕文凱起主要作用，系主犯。
除被告人滕樹良、米曉惠、滕文凱羈押外，其他被告人現取保候審在家。
一審再開庭：
被告人作無罪辯護
稱借款主體應為醫(yī)院
2023年10月10日，該案一審在辰溪縣人民法院開庭審理。旁聽的債權人告訴紅星新聞，法庭上，對于審計報告所涉數據，滕樹良律師提出異議，要求重新審計，獲法院同意。
今年5月30日上午，該案在辰溪縣人民法院第二次開庭審理。紅星新聞從旁聽的債權人獲悉，庭上，滕樹良及其辯護律師的意見是無罪辯護，即不構成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。滕方面辯護稱，博仁公司及滕樹良等人沒有實施吸收公眾存款的行為，吸收借款主體是辰溪縣人民醫(yī)院。
開庭傳票
庭上，法院出示了法院委托重新審計的《司法會計鑒定書》。其中關于民間借貸資金及歸還，鑒定書稱，博仁公司以人民醫(yī)院的名義向民間借貸的財務核算，是通過博仁公司與人民醫(yī)院的往來掛賬的方式進行核算的，即借款不直接記出借人的姓名，而是對博仁公司開具匯總的收款收據，記入“其他應付款”掛應付博仁公司往來款。
鑒定書稱，博仁公司與人民醫(yī)院作為不同的兩個法律主體，從人民醫(yī)院掛賬情況來看，人民醫(yī)院將博仁公司作為向民間借貸的主體，其向民間借貸的資金進入人民醫(yī)院賬戶后，人民醫(yī)院另行向博仁公司出具收款收據，作為人民醫(yī)院欠博仁公司款的掛賬依據，賬務處理后資金的所有權性質則由博仁公司轉移至人民醫(yī)院。
數據顯示，截止2022年3月，人民醫(yī)院賬面掛賬“其他應付款-湖南省博仁醫(yī)院管理有限公司”16790.67萬元，人民醫(yī)院賬面掛賬“其他應付款-個人”1707萬元（該掛賬實為民間借貸），兩項合計欠博仁公司18497.67萬元，比申報債權借款余額合計18109.23萬元多388.44萬元。本次鑒定確認為屬無需支付的款項，已在資產清查報表中調整。
上述旁聽的債權人表示，經庭審了解到，“所以對群眾的借款人沒有博仁公司，只有人民醫(yī)院，這就是所謂的‘博仁公司以辰溪縣人民醫(yī)院的名義向社會不特定群眾吸收存款’的內幕記賬方式?！?/p>
曾任醫(yī)院財務負責人的一名被告人告訴紅星新聞，今天其也出庭，“希望結果是好的?！?/p>
據了解，該案未當庭宣判，法院將擇期宣判。
不少債權人都在等待此案判決。正是因為此案，有債權人與醫(yī)院的民間借貸糾紛多次被法院駁回。法院認為，醫(yī)院的借款行為可能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，且警方正在偵查，故依據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(guī)定》，“民間借貸行為本身涉嫌非法集資等犯罪的，應當裁定駁回起訴，并將涉嫌非法集資等犯罪的線索、材料移送公安或者檢察機關?！?/p>
這筆債由誰來還？
專家這樣說
這筆上億的債務由誰來還，成為1000多名債權人最為關心的問題。
不少債權人認為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的犯罪單位是醫(yī)院，滕樹良是決策人，醫(yī)院與滕樹良是共同實施的犯罪，醫(yī)院同樣具有退賠義務。一名債權人回憶，2022年起，當地曾多次致電讓他們進行申報登記，而公告僅將滕樹良作為非吸案主體，不涉及醫(yī)院，他猶豫了一個月，才決定進行登記申報，“公告寫了，若不登記，將視為債權人主動放棄債權?！?/p>
債權人登記公告
學者鄧勇主持了國家社科基金項目《基于委托代理理論的社會力量參與公立醫(yī)院改革激勵約束機制研究》，曾深入研究辰溪縣人民醫(yī)院一案。鄧勇告訴紅星新聞，雖協(xié)議中的簽字代表是滕樹良，但借款主體仍是縣人民醫(yī)院。按照民法典有關規(guī)定，債權人與醫(yī)院間存在受法律保護的借貸關系。
不同主體借款行為性質不同。如借款人是院內員工，醫(yī)院與員工的借款行為并不具有“公開性、社會性”，應當作為一般民間借貸處理，不屬于非法吸收公眾存款。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(guī)定》分了三種情況：屬刑非民、刑民并行和先刑后民。
鄧勇分析，首先，醫(yī)院對院內員工借款存在借貸合意、交付借款及還款期限等，基本事實是清楚的，無須以刑事案件的審理結果為依據，不需“先刑后民”。其次，滕樹良個人的犯罪行為與醫(yī)院的一般民間借貸，是不同的主體，屬于兩個事實而非一個事實，可以刑民并行處理。當地縣市兩級法院應秉持“刑民并行”原則，繼續(xù)審理相應民間借貸案件，不應駁回。
如借款人是院外社會人員，目前醫(yī)院對外的借款被檢察院認定為滕樹良個人對外的非法集資行為。對該部分人員的受償問題應當采取“屬刑非民”的處理原則。就該部分受害人因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遭受的損失，應嚴格按照刑事程序予以清退。“由于借款用途絕大部分均用于醫(yī)院正常的生產經營活動，最終追繳范圍應當包括滕個人的違法所得，和縣人民醫(yī)院所實際收到的借款?！?/p>
鄧勇認為，滕樹良或已無力承擔還債責任，“如真將借款人的債權全部轉移到騰個人頭上，對廣大弱勢的借款人而言是極為不利的?！?/p>